当我接到宋凝的来电时,医院里进行产前检查。
这种事情发生了多少次,连我都记不清了。
由于我在怀孕期间实在太累了,到了第八个月才发现见红的情况。
然后,我那所谓的丈夫季明,又一次毫不医院。
“宋凝那边需要我,你一个人应该能应付得过来吧。”
“待会儿你自己打车回家吧。”
我呆滞地点了点头,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,他的背影就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中。
在他心中,宋凝的事情总是优先处理,我又算是什么呢?
旁边的孕妇妈妈看着我隆起的肚子和苍白的脸色,向我投来了同情的眼神:
“你都怀孕这么大了,老公还经常不在家。”
“你这日子过得肯定很辛苦吧。”
我苦笑着摇了摇头。
一个人排队挂号,一个人做各项检查,其实这些我早就习以为常了。
只要孩子能够健康平安,我怎么样都无所谓。
原本我还期待着,也许等到孩子出生后,季明就能回心转意,重新回归家庭。
然而,现实却给了我沉重的打击,宋凝竟然意外流产了。
季明心疼不已,陪伴了她整整一天一夜。
当他回到家里,对我说的第一句话竟是:
“我们把孩子拿掉吧。”
季明轻轻地熄灭了手中的香烟,淡定地说出了这句话。
好像扼杀一个生命,在他眼中就如同抽根烟那么轻松。
我心头一震,差点没站稳。
“可是他已经八个月大了,都快成型了!”
“再过两个月,他就能看到这个世界了……”
“季明,这是你的亲生骨肉,你真的忍心这么残忍吗?”
我的声音几乎沙哑。
尽管他从未尽到作为父亲的责任,但是虎毒尚且不食子啊。
季明连看都懒得多看我一眼,只是冷冰冰地警告道:
“顾瑶,别忘了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。”
“如果不是你不知羞耻地勾引我,宋凝又怎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!”
“这是你欠她的!”
我冷笑一声,跌坐在了地板上。
是的,我确实欠她的,我欠他们所有人,我活该如此!
也许从一开始,我就不该爱上季明。
咱们这个季明嘛,我们是从小就认识的。那回儿我正在被同学欺负呢,结果他站出来帮我撑腰,就是这事儿,让我对他心动不已,死心塌地地喜欢了他整整七年。而他呢,也从小学开始就暗恋宋凝,为她痴迷了七年。
周围的亲戚朋友都知道我就像他身边的那条忠诚的小狗一样,随时待命听候他的差遣。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,只要他开口,哪怕是让我去给他心爱的宋凝送情书,或者帮忙传递些什么东西,我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。
宋凝可是我们学校里公认的女神级人物啊,追求她的男生多得数不清。但是她呢,既不明确表示接受谁,也不直接拒绝别人。季明当然也成为了她众多备胎中的一员。她虽然看不起季明,嫌弃他家里条件不好,但表面上还是会说些好听的话来敷衍他。
这位女士总是称赞季明有上进心、大有作为,只是两人之间似乎缺那么点儿缘分罢了。面对宋凝的魅力,季明完全被迷住了,付出了他的全部。
一直到了宋凝结婚的那一天,他依然痴心地对她保证,表示自己并非自愿步入婚姻,而是被家庭压力所逼迫;同时也期待宋凝能够永远铭记于心。季明含泪立下重誓,他将会等待宋凝,并且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加出色。
然而,宋凝却在新婚之际,享受着甜蜜的蜜月之旅。季明则每天都跑到酒吧里买醉,喝得酩酊大醉。我实在不忍心看到他如此颓废,于是常常去照顾他,但是却被他紧紧抓住了手。他告诉我,他希望我能留下。
然后,事情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发展了。他将我视为宋凝的替代品,呼之即来,挥之即去。直到两年后,我发现自己怀孕了,他才决定要放下这段感情,并承诺会对我和孩子负责。我当时觉得,我是在勇敢地追求属于自己的爱情,并不觉得丢脸。
然而现在回想起来,这一切不过是一场闹剧而已。
我们匆匆忙忙地领取了结婚证书,甚至连婚礼都没有举行。当宋凝得知此事后,她立刻以这个理由与季明断绝了联系,声称不便与已婚人士保持联系。
然而,我心里明白,经过多年的纠缠,再加上季明一直未能有所成就,宋凝早已对他感到厌倦。
然而,季明却始终无法理解这一点,反而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身上。他对外界也不愿承认我们的关系,只说是因为我主动勾引他,想要利用孩子来达到某种目的。对此,我选择沉默,因为大家都看得很清楚,裤子怎么可能会自己掉呢?
也许正是因为宋凝与他断绝联系的行为深深地刺痛了他,季明终于开始振作起来,他表示,他想要创业。我毫不犹豫地拿出了我所有的积蓄,其中还包括为孩子准备的奶粉钱。在最艰难的时期,我们两个人只能共用一碗泡面。
那个晚上,季明跪在我面前,流着眼泪向我道歉:“亲爱的,之前都是我的错,从今天起,我只会爱你一个人。”
“你为我付出的一切,我都会永远铭记在心。”
“等到我将来成功了,我会加倍偿还给你。”就是因为他的这番承诺,我默默承受了一切。我不仅辞掉了原来的画室工作,全身心地帮助他处理各种事务,而且还要挺着肚子,为整个公司的员工做饭炒菜。
幸运的是,所有的努力最终得到了回报。季明的公司逐渐壮大,他也变得越来越忙碌。但是,他并未食言,我曾经投入的资金,他都按照承诺的那样,以十倍百倍的方式还给我。外出应酬时,他也会及时向我汇报行踪。
那段日子,是我人生中最为幸福的时光。然而,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,自从他和宋凝重新燃起旧情的那一刻起,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他们是在一个月前的同学聚会上勾搭上的。
作为咱们大学里当年的风云人物,宋凝的风光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。她刚结婚不过两年时间,可现在的她根本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,让人心疼不已。你瞧她那微微凸显出来的腹部,还有那满脸的忧愁,简直就让人心碎呐。
可是他们都没注意到,我这个平时被大家忽视的小角色,现在却是一脸的幸福,光彩照人。同样都是嫁人生子,怀孕的女人,我和宋凝的状况却有着天壤之别。
同学们看到后都忍不住开始调侃起来:“哎呀,还是顾瑶有眼光啊,追了季明那么久,终于修成正果啦!”
“没错,现在她可是阔太太了,看来有钱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哦。”可怜我们的宋大校花,刚刚怀孕不久,丈夫家就破产了。
“唉,你说当初要是你选择季明的话该有多好啊。”大家是既嘲笑又惋惜,毕竟我们当初的那段三角恋,可是闹得全校皆知。
宋凝听完后脸色苍白,她看了看季明,又看了看我,然后自嘲地笑了笑:“你们就别拿我开涮了,错过了就是错过了。”
季明如果真的爱我,就不会再娶别人了。“说到底,只是我命运不好罢了。”她一边说着,一边猛灌自己酒,眼里充满了泪水,却硬是不让它掉下来。
那样子,就像当初那个骄傲的校花一样。看到这样的情景,很多男生都故意找茬,纷纷上前给她敬酒,想把她灌醉。
季明看到后心急如焚,完全不顾及我还在场,直接就冲过去替她挡酒。“宋凝怀孕了,不能喝酒,我来替她,我替她!”他在商场上混了那么久,自然懂得这些人情世故。在这次同学聚会上,他也是应付自如。
宋凝咬紧牙关,有些难堪地看着我。她一说话,那股茶香味就扑鼻而来:“季明,顾瑶还在这儿呢,你去帮她挡酒吧。”
“毕竟她才是你老婆,我又算什么呢...”听到这话,季明竟然有点得意洋洋。他觉得这是宋凝在嫉妒他。“没事的,顾瑶身体比你好,你身体弱。”
“她以前经常跟我出去应酬,喝点酒没什么问题。”
“对吧,顾瑶?”季明转过身来看向我,语气坚定。我紧紧握住酒杯,挤出一丝微笑:“是的,我能喝。”说完,我高高举起酒杯,一饮而尽,连同内心的痛苦一起咽下肚里。那股辛辣的味道在我喉咙里翻滚,我忍不住咳出了眼泪。
我其实并不喜欢喝酒,甚至有些厌恶。但是为了配合季明的应酬,即使怀孕了也不得不去。现在他居然把这件事当作笑话,去讨好他心目中的女神,真是太讽刺了。
经过一阵儿僵持之后,宋凝假意喝得烂醉如泥地走出了包间,同时季明也紧跟着她。同学们开始吵嚷起来,叫我也跟着他们过去看看。
我摸着肚子犹豫不决,总是担心会看到一些不能看的场景。一群爱八卦的家伙赶紧推开门。果然,只见季明把宋凝紧紧搂住,心疼地亲吻着她眼角落下的泪水。而宋凝则微微侧过头,满脸挑衅地瞪着我。看来,我早就应该清楚这一切。
她这么骄傲的人,怎么可能会在这样狼狈的局面之下,还跑来参加同学聚会?她绝对不只是为了来叙旧而已。自从那天之后,他们两个又开始频繁地联系,就像以前那样。只不过以前都是季明单方面的讨好,现在宋凝也经常主动给他打电话,算是有来有回了。
我也从最开始的失望,变成了后来的麻木。为了避免被我抓住什么把柄,每次季明还是会向我汇报他的行踪。
甚至还大方地承认他对宋凝确实还有感情:“你别瞎猜啊顾瑶,我就是觉得她挺可怜的。”
“你也知道,她一个女孩子,还怀着孕,真的很不容易。”
“跟她比起来,你真是幸运多了,你应该不会那么小气吧?”我没有说话,但是季明却没有任何改变。他仍然坚持和宋凝保持着紧密的联系。直到前段时间,我因为帮他处理公司的事情累到了,见了红。他才终于愿意停下来。
“你都快生了,怎么还这么拼命。”
“你该不是故意想让我关心你吧,我可是很忙的。”季明皱着眉头,眼神里没有一丝担忧,反而充满了厌倦。即使是陪着我去做产检,他也总是盯着手机,生怕错过了宋凝的任何一条信息。
果然,就在轮到我检查之前,宋凝的电话又来了。季明毫不犹豫地放下我,转身离去。据宋凝自己说,她是在下楼的时候不小心摔倒的。不仅流产了,还伤了身体,以后想要再怀孕恐怕是难上加难了。
“宋凝说,她是因为想起了我,所以才会摔倒的。”
“她说她嫉妒你,嫉妒你夺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。”
“顾瑶,当初我承诺过要等她一辈子,是我先背叛了她。”
“你能不能把孩子拿掉,就算是为了安慰一下宋凝,可以吗?”
季明拉着我的手,语气中带着几分哀求。只有在这种时候,他才会暂时对我温柔一点儿。但是我只是轻轻摇了摇头,眼泪顺着脸颊滑落。“除了这件事,其他的我都可以答应你。”
“关于你和宋凝之间的那些事儿,我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但为什么你还是不愿意放过我呢?”
看我态度如此坚决,季明的眼神渐渐变得冷漠。
“你到底啥意思啊!你觉得我有可能跟她怎么样吗?”
“其实我告诉过你,对她来说,我就只是一个朋友,而且她现在已经够惨的了!”
你怎么就那么小气呢?老是抓着这件事情不放!
他说着话,情绪激动得几乎要发火,直接伸手推了我一把。
我没能及时避开,摔倒在地,肚子疼得厉害。
然而季明并未善罢甘休,反而再次向我逼近。
我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:
“季明,求你了,这个孩子已经八个月大了,我不能失去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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