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中止了化妆的进程,迅速抓起桌上的手机。
指尖飞快地在屏幕上滑动,找到了那个热闹的直播间。
一点进去,就听到几个妇女的声音激昂地讨论着。
“这新郎家到底是做什么的啊?场面这么大,真是不得了。”
“我听说是开连锁酒店的,房产都不止一处。说到底,还是小凝这丫头有本事,模样出众,懂得如何吸引男人。”
我按下手机的扬声器,这声音立刻吸引了旁边几位伴娘的注意。
其中一个伴娘好奇地凑了过来,看了一眼屏幕,然后惊叫起来,“余露,快看,是你妈妈在说话。”
余露急忙靠近,屏幕上她的妈妈陈娟正滔滔不绝。
“其实我们家露露论长相,不比小凝差,可就是没学会小凝那套勾引男人的本事。你看小凝那胸,都是男人给弄大的。她从小就会勾引人,小学就开始谈恋爱,到了大学更是被人养着。为了钱,她什么男人都贴,还流产了好几次。哎呀,造孽啊。”
余露听到这话,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她慌张地对我说:“凝凝,你千万别当真,我这就出去让她闭嘴。”
但我没等她有所动作,就猛地站起身来,径直向陈娟所在的那桌走去。
余露试图拦住我,“凝凝,求你了,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,别出去。让我去,我会管好我妈的,我保证她不会再乱说话了。”
身后的朋友们也纷纷劝说,说新娘子在婚礼还没开始的时候就这样冲出去,影响不好。
“凝凝,你就忍一忍吧。我妈那人就是嘴碎,没什么坏心眼。我现在就去教训她,等今天过了,我让她亲自向你道歉。千万别让她毁了你的好日子。”余露的表情看起来无比真诚,仿佛真的是在为我着想。
在前世,我并不是通过直播间知道这些事的,而是一个听不下去的亲戚跑来告诉我的。
当时我听了那些话,选择了忍耐。
可我没想到,第二天余露还没来得及带着她妈来道歉,那些谣言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。
因为这个谣言,我失去了丈夫、家庭和工作,最终被逼上了绝路。
而陈娟,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站出来为我澄清过一句。
重生一世,我当然不可能再像前世那样忍气吞声。
毕竟,在婚礼和生命之间,我很清楚哪个更重要。
我没有理会余露的阻拦,快步走出了化妆间。
当我走到陈娟所在的那桌时,她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我流产的事情。
那时她还是个大学生,哪里敢让家里人知晓,是向我家露露借的钱。
露露这孩子就是心善,背着我取钱给她,被我撞见后,我才得知了这件事。
那男孩的母亲与我也算是熟人,我后来还特意去问过,确实有这么一回事,他儿子真的让小凝怀了孕。”
“阿姨,您说的是真的吗?”
“妈!你乱说什么啊!”
余露与我的质问声几乎同时响起,陈娟被我们的反应吓了一跳。
她转头看到我,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,但很快又装作若无其事地问:“小凝,你怎么提前出来了?”
我满脸惊愕地盯着她,“阿姨,您说的是真的吗?我大学时真的流过产?您亲眼所见?”
原本这只是在小范围内传播的消息,但我的出现,加上我那一声质问,立刻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。
陈娟顿时变得手足无措,余露觉得颜面尽失,扯了扯她的衣角,“妈,快道歉。”
陈娟站起身,“小凝,对不起啊,我这人就是嘴快,没个遮拦。”
我睁大眼睛,满脸的不敢置信,“那您这么说,这件事是真的了?”
陈娟正要开口,我的父母和丈夫也急忙赶了过来。
“凝凝,怎么了?”妈妈搂住我的胳膊,“有事好好商量。”
“妈,阿姨说我大学时跟男人乱来,还怀孕流产了。”
我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,“我怎么对这件事一点印象都没有,肯定是那个男人对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。”
此话一出,妈妈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,她看向陈娟,“陈娟,你这是什么意思?我女儿结婚的大喜日子,你在这里造谣生事是不是?”
陈娟连忙赔笑,“是我说错话了,我已经跟小凝道过歉了。”
妈妈转头劝我,“凝凝,你陈阿姨就是爱说闲话,她都跟你道歉了,你就别往心里去了。”
爸爸也在我身后说:“对啊,你看你现在这样,亲戚朋友们都在场,没人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的。”
不仅是我的父母,在场的人都开始打圆场。
但我不想让这件事就这么轻易过去,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,“不,陈阿姨说得那么详细,这怎么可能是假的。我对这件事一点印象都没有,肯定是在我意识不清的情况下发生的。那个男人已经算是犯罪了!陈阿姨,你快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,我要去报警!”
听到我提及报警,原本还在场边嬉皮笑脸打圆场的陈娟,脸色瞬间凝重。
她急忙开口:“哪有什么具体的人啊,就当我胡编乱造的行不行?小凝,今儿个是你大喜的日子,算我错了,不该提这些陈年旧事。你安心办你的婚礼,我以茶当酒,给你赔个不是。你就当我是信口开河,好不好?”
说着,陈娟端起茶杯,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。
喝完她抬眼望向我,似乎在等待我的回应,“这样可以了吧?”
我目光如炬地盯着她,显然对她的这个简单道歉并不满意。
陈娟察觉到我的不悦,同时也觉得自己作为长辈已经做出了足够的让步,而我却还在纠缠不休。
于是她转身就要离开,嘴里嘟囔着说自己不该留在这儿添乱。
我迅速上前,一把拽住她的胳膊,“不行,陈阿姨,你不能就这么走了。”
陈娟苦着脸看我,“我都已经道歉了,你还想我怎么样啊?难不成真要我下跪磕头吗?”
我眉头紧锁,“你刚才说的那些话,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。既然你说是造谣,那你现在就上那个舞台,当着大家的面澄清一下,说你刚才是胡说八道,说的都是你的个人臆测。”
听到这话,陈娟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。
她本以为在众多亲友面前道歉就已经足够丢脸了,没想到我竟然还要求她上台去公开讲话。
她顿时来了气,“阮凝,我给你道歉已经是给你面子了,你别真以为我说的是假话。得饶人处且饶人,这句话我送给你!”
我紧握着她的手不放,“那你的意思就是这件事是真的了?那你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,否则就是你凭空捏造,我会告你诽谤。”
陈娟被我激怒,脱口而出:“那个男人叫唐延,你俩好的时候他还没离婚呢,你不会全忘了吧?”
我微微一愣。
而与此同时,余露的脸色也变得异常复杂,一阵青一阵白。
陈娟没注意到女儿的异样,只盯着我的表情看,见我愣住,她顿时得意起来,“想起来了是吧?”
我还没来得及开口。
余露就抢先一步,拉着她妈妈的手往门外走去,“妈,你真的做得太过了。今天是小凝的大喜日子,我和小凝是好朋友,你以后让我怎么面对她啊?”
陈娟却不服气地嚷嚷道:“你怕什么怕,我都已经给这小丫头台阶下了,是她自己非要闹大的。这种朋友,不要也罢!”
陈娟绝不可能意识到,余露心中的真正恐惧并非是我俩友情的崩裂,而是那层被揭开的真相。
前世我就曾纳闷,为何陈娟能对那件飘渺无踪的事情描述得如此细致入微。
从刚才她的话语中,还有余露那一闪而过的慌乱,我心中已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揣测。
而当陈娟脱口说出那个男人的名字时,我几乎可以肯定,大学时代那段不光彩的小三经历,那场流产的悲剧,主角并非是我,而是她视若珍宝的女儿——余露。
我清晰地记得,在大学门口,曾多次目睹余露轻盈地上了唐延的车,消失在我的视线里。
我知道他们曾有过一段情,却未曾料想到,唐延竟是个有妇之夫。
那段时间,余露的脸色苍白得吓人,身体也虚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。
当我关切地询问她时,她只是轻描淡写地以例假作为借口。
那时的我懵懂无知,竟未察觉,例假之痛,怎会让她痛至那般田地。
眼见两人即将踏出大厅的门槛,我毅然决然地再次拦下了陈娟。
“你不能就这样离开,你需要为我作证。”我坚定地凝视着她,否认自己有过那段记忆,更否认与唐延有过任何交集。
既然她对那段往事如此记忆犹新,那就让她去派出所,将那段所谓的往事一五一十地复述出来。
倘若她退缩,那便是她在编造谎言。
陈娟却误以为我是在故意装疯卖傻,企图掩盖那段不堪的往事。
她停下了脚步,冲着我叫嚣:“就算你不肯承认,也改变不了事实。我告诉你,唐延今天就在这里订婚,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他,到时候我看你怎么收场!”
我毫不退缩地迎上她的目光,“你有本事就把他叫来对质!”
陈娟被我的态度彻底激怒,她猛地甩开余露的手,掏出手机拨打了电话。
而唐延,竟然真的就在这个场合订婚。
没过多久,唐延的妈妈匆匆赶来。
她刚一现身,陈娟便迫不及待地拉住她的手,“你儿子第一段婚姻的时候,是不是让一个大学女生的肚子大了起来?你看看,是不是这个女孩?”
我本以为在这种场合下,唐延的妈妈至少会稍微掩饰一下。
毕竟,那并非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。
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,她竟然带着几分得意地说:“都是陈年旧事了,谁还记得那么清楚。不过确实有个小姑娘,一直对我儿子穷追不舍。”
说完这番话,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场合的不对,尴尬地捂着嘴笑了笑,“你怎么会选在这种地方跟我说这些。”
陈娟得意地冲我笑,“阮凝,你亲耳听到了吧。我就不多说了,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,我给你留点面子。”
她们俩说完后,便轻松地聊起了唐延的第二段婚姻,提及他的对象是领导的千金,如何受到重用。
我插话问道:“这位阿姨,您刚才说的小姑娘,难道指的就是我吗?”
周围的人都好奇地朝我们这边张望。
司仪已经在那边催促了好几次,说是良辰吉时即将开始。
我爸妈觉得脸上无光,急忙走过来劝我:“阮凝,这是什么场合啊,你就不能等婚礼结束后再解决这些事情吗?”
我坚决地摇头,“不,我现在就要弄清楚,否则我的名声就要被毁了。”
我爸气得骂我:“人家都给你留情面了,你还没听出来吗?别再追问了,你还想不想顺利结婚了?”
我抬头一看,只见我未来的丈夫和婆婆脸色阴沉得可怕。
他们眼中的嫌恶几乎要溢出来。
婆婆厌恶地说:“这就是你给我挑的好儿媳?我当初就说她不是什么好东西,你还不信。”
丈夫也走过来,语气冷淡:“阮凝,这些事情都是真的吗?如果是真的,那这婚礼恐怕是没法继续了。”
婆婆还在后面嘀咕:“真是丢脸丢到家了,自己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,还想把事情闹大。”
听着他们的话,我感到更加委屈。
父母只想着自己的面子和完成婚礼。
丈夫也觉得我这么做很丢人。
可是我和他从大一就认识,大学几年形影不离,我有没有怀孕他最清楚不过了。
然而最后他也选择了相信那些谣言。
他们三个本该是我最亲近的人,在我被造谣时,却不愿为我澄清事实,只想让我忍气吞声。
尽管上辈子已经经历过这些痛苦和背叛,但我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感到疼痛。
没有人愿意站出来为我说话,那我就只好自己为自己辩护了。
我坚定地说:“就算不结婚,我也要把这件事弄个水落石出。”
“好啊,反正丢人的又不是我们。”陈娟轻蔑地笑道。
我妈急忙走过去,把红包塞到她手里,“陈大姐,你行行好,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。”
陈娟冷哼一声,接过红包,“看在过去的情分上,这次就放你们一马。各位,刚才的话大家就当作是玩笑吧。”
她们三人说着便往门外走去。
我急忙上前阻拦,“你们不能就这么走了!”
然而,我的父母却紧紧抱住我,不让我动弹。
正在我挣扎之际,两名警察走了进来,挡住了陈娟她们的去路。
“你们好,我们接到报案,称有人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遭到了侵犯,请问谁是受害者?”
“是我!是我!”
我终于挣脱了父母的怀抱,举手凑到警察面前,“警察同志,我好像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被人侵犯了,甚至还被迫流产,虽然我对这件事毫无记忆,但我有证人,这两位阿姨都可以作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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