结婚两年后,我惊喜地发现自己怀孕了。
但与此同时,丈夫带回了一个八岁的小女孩。
这个小女孩称呼他为爸爸。
一、
得知自己怀孕,我感到非常意外。
这主要归功于母亲做的饺子馅。
那是一种母亲闻起来香气扑鼻,我却一闻到就想吐的饺子馅。
我怀疑地问母亲,这饺子馅是否变质了?
母亲反问我,难道我怀孕了?
我困惑地回应:"什么?怀孕会让饺子馅变味吗?"
母亲不屑地回答:"怀孕会让人变傻三年,你这情况没跑了。"
我无言以对。
呵呵,真是感激不尽。
母亲立刻放下手中的饺子馅,医院检查。
检查过程非常迅速,以至于当我拿到检查报告时,我仍然感到困惑。
我竟然真的怀孕了。
和白竟轩结婚两年,第一年我们有意识地避孕。
原因很简单,我们想多享受一些二人世界。
两个月前,在双方父母的催促下,我们终于开始尝试怀孕。
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结果,真是立竿见影。
虽然我以前对生孩子没有特别的感觉,但当孩子真的来了,那种喜悦之情油然而生,这可能就是母性吧。
我立刻给白竟轩打电话,但电话关机了。
我突然意识到,他现在应该在回国的飞机上。
三天前他去法国出差,今天回来,我太激动了,竟然忘记了这件事。
我真的很想和他分享这个好消息,我想他会在第一时间愣住,然后非常高兴,接着不知所措。
我设想了无数种白竟轩听到这个消息后的反应,但没想到实际情况更加精彩。
我在家等了两个半小时,下午四点二十七分,我接到了白竟轩的电话。
他说他已经下飞机,问我现在在哪里。
我说我在家,我忍不住兴奋地对他说:"你快回来,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。"
白竟轩没有回应我的兴奋,而是沉默了几秒钟,然后他说:"我也有一件事要告诉你。"
他的语气不太好,让我心里一沉。
我问他是什么事。
他说等他回来再说。
他沉重的语气让我的心情变得混乱,挂断电话后,我只感到心里好像压了一块石头,感到压抑和难以忍受。
我和白竟轩是青梅竹马,虽然我们曾经分开过,但这么多年的相处让我们对彼此非常了解。
他一开口我就知道,这是一件让他感到为难的事情。
这么多年来,能让白竟轩感到为难的事情太少了。
上一次还是我们分手的时候。
所以这次,到底是什么原因?
我自嘲地想:他不会是想和我离婚吧!
如果我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,他提出离婚,那真是太讽刺了。
白竟轩在下午五点半到家。
随着门外"嘀"的一声,指纹解锁成功,是白竟轩。
我立刻站起来,走到门口等他。
门被推开了。
"你回来..."
我的声音突然停止了,连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。
我看到了什么?
白竟轩牵着一个小女孩走了进来?
我的脑海里瞬间涌现出无数种猜测,但最后却一片空白。
我本能地后退两步,警惕地问:"她是谁?"
白竟轩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复杂,我一时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。
他说:"她叫白悠悠,今年七岁。"
白?
我感觉自己的大脑好像被雷击中了。
"你的?"
这两个字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
白竟轩急忙摇头:"不是的。"
我承认我松了一口气,同时握紧的手也慢慢松开了。
这时我才仔细打量起白竟轩牵着的小女孩。
她紧紧地抓着白竟轩,大半个身体都躲在他身后。她的眼神低垂,全身紧绷,显得非常没有安全感。
当我看着她时,她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,握着白竟轩的手更紧了。
白竟轩安慰地说:"没事,别害怕,这是爸爸的妻子。"
我猛地抬头看着白竟轩,我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。
"你说什么?爸爸?你不是说她不是你的孩子吗?"
我承认我激动了,以至于我质问的声音尖锐刺耳。
随着我的声音落下,传来了一声微弱的哭泣声,但很快就变成了压抑的呜咽。
是白悠悠,她被我吓哭了,那种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,非常惹人怜爱,但我却感到非常烦恼。
也许这就是缘分吧。
我和白悠悠注定不合适。
白竟轩皱着眉头看着我。
他在责怪我。
我的心被刺痛了。
在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之前,他已经蹲下来,耐心而温柔地安抚白悠悠的情绪。
我的心里涌起了强烈的情绪。
没有多想,我转身就往外走。
我从来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,更不用说我现在还怀孕了,情绪本来就不稳定。
看到我要走,白竟轩突然一把抓住我。
"宁宁,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,给我一点时间,我会向你解释清楚的。"
我深深地看着白竟轩,他的表情很严肃。
他没有说谎。
我忍了又忍,挣脱他上了楼。
"我在卧室等你。"
二、
我和白竟轩从六岁就认识了。
那时候他是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,而我则是个上蹿下跳的野猴子。
我从小就很独立,其他小女孩喜欢玩滑梯、跷跷板、秋千,但我却喜欢攀岩、轮滑、跆拳道。
我本以为我会一直像个女汉子,但当我第一次和白竟轩去游乐场时,发生了神奇的一幕。
我妈说我牵着白竟轩坐滑梯,不仅一脸惊恐,还非常做作地说:"哥哥,我怕!"
这件事我不记得了,但我相信我能做出这种事。
毕竟我从小就是白竟轩的颜控。
没办法,他长得太帅了,像个童星。
我靠死缠烂打成为了白竟轩最好的朋友。
我们一起上学放学,一起吃饭写作业。
有时候双方父母不在家,我们还会躲在一个被子里互相壮胆。
那时候我们还小,不知道什么是永远,但我们承诺要永远在一起。
但这一切在上高中时突然结束了。
他随父母去了另一个城市,而我被留在了原地,连一句再见都没有。
由此可见,小时候的承诺是不可靠的。
正当我胡思乱想时,白竟轩推门进来了。
我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,20分钟。
"说吧。"
白竟轩递给我一张纸,他说:"这是亲子鉴定,悠悠和我没有血缘关系。"
我面无表情地接过鉴定报告,最后的结论证实了白竟轩的话。
但这份报告并没有让我的心情平静下来。
我把纸放在一边:"白竟轩,你直接说吧,不要等我问一句你答一句。"
我不喜欢这种挤牙膏的方式,更重要的是,我不知道从何问起。
白竟轩似乎也不知道从何说起。
犹豫了一会儿,他开口道:"悠悠是夏可妍的女儿。"
三、
我曾与她相识。
我们之间有过短暂的交集。
尽管只是匆匆一瞥,但那一幕至今仍历历在目。
我目睹她踮起脚尖,轻柔地吻上了白竟轩的脸颊。
四、
自我们升入高中后便各奔东西,直到高三才再次相遇。
那时,他作为转校生加入了我们的班级。
我一见到他便愣住了。
他与儿时相比,变化巨大,眉目间依旧保留着往日的模样,却更显英俊和英气逼人。
他的气质,冷峻而疏远,仿佛与世隔绝。
我犹豫着,不知他是否还是我记忆中的白竟轩。
更让我疑惑的是,时隔两年,他是否还记得我。
然而,他对我说:"宁宁,我回来了。"
他依旧是我的白竟轩。
后来,我们坠入了爱河,在高中的紧要关头。
高三,时间宝贵,任务繁重,我们一边争分夺秒地学习,一边忙里偷闲地享受恋爱。
初恋的酸甜让我们沉醉,以至于忽略了许多潜在的问题。
比如我们违心的迁就,比如我们隐藏的矛盾。
这些问题在我们进入大学后爆发了。
我们争吵,冷战,相互消耗。
最终,我们选择了分手。
那时,我们才刚刚步入大学三个月。
原本以为会是幸福美满的未来,却不料变成了相忘于江湖。
那段时间,我痛苦万分,挣扎了四个月,我终于忍不住去找他。
但在他宿舍楼下,我看到了另一个女生正在亲吻他。
那个女生,正是夏可妍。
五、
白竟轩告诉我,一个月前夏可妍突然联系了他,想要见他一面,但被他拒绝了。
一周前,她再次来电,称自己患上了晚期癌症,生命垂危,想要见白竟轩最后一面。
这一次,白竟轩同意了。
白竟轩的话让我震惊:"她……"
白竟轩的脸色沉了下来,他说:"去世了。"
乳腺癌,一经发现便是晚期,化疗和手术都未能挽回她的生命。
我愣在原地,一时间不知所措。
生命的消逝是常态,但当逝者是你曾认识的人时,感觉便截然不同。
有惋惜,有哀叹,有感慨。
而我,心中五味杂陈。
一是为夏可妍的离世。
二是为她留下的孩子。
看着白竟轩,我问:"我很遗憾,但我还是想问你,为什么?为什么她要见你最后一面?为什么她要把自己的孩子留给你?为什么这个孩子与你无关,却姓白?
我记得你曾告诉我,你们并未在一起,而她在我们复合后便出国了。"
六、
白竟轩追上了我,推开夏可妍。
他说:"宁宁,我可以解释。"
我却负气地说:"没什么好解释的,我们已经分手,你有权开始新的恋情。"
白竟轩不敢相信地看着我:"你是这么想的?"
不,我并不是这么想的,我嫉妒,我痛苦。
但无用的自尊心让我点了头。
我说对,我就是这么想的。
白竟轩松开了我的手,他说:"如你所见,她是我的女朋友。"
我们都知道彼此在说气话。
但我们也被彼此深深伤害了。
我们赌着一口气,谁也不愿先低头。
直到我因阑尾炎住院,我们的关系才得以缓和。
他终于向我解释了夏可妍的存在。
夏可妍是白竟轩的追求者,她与众不同,甚至宣称没有她撬不动的墙角。
那天,夏可妍以社团事务为由去找白竟轩。
趁白竟轩不备,她突然吻了他。
白竟轩立刻想要推开她,但就在那时,我出现了。
白竟轩说那件事后,他明确告诉了夏可妍自己的立场,他们再无联系。
但现在看来,事情并非如此简单。
白竟轩骗了我?
这个念头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,让我痛苦不已。
七、
白竟轩沉默了。
有时候,沉默比真相更伤人。
我紧握着拳头。
"白竟轩,你把孩子带回来就应该明白,有些事情是逃避不了的。"
白竟轩闭上了眼睛,几秒后重新睁开。
他说:"我没想逃避,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启齿。"
白竟轩问我:"你还记得我对你说的那句气话吗?"
我记得。
他说:"我知道那是气话,甚至你也知道,那只是气话。但夏可妍却当真了。"
白竟轩曾对我说:"如你所见,她是我的女朋友。"
夏可妍信以为真。
她开始以白竟轩女友自居,到处宣扬她和白竟轩的恋情,结交白竟轩的同学和朋友。
当白竟轩发现时,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在交往。
夏可妍抱着花站在白竟轩面前,说今天是他们相恋一个月的纪念日,这是她给白竟轩的惊喜。
大家兴奋地起哄,大叫"亲一个,亲一个"。
白竟轩被夏可妍的行为激怒,当众揭穿了她,说自己从未与她交往过,所谓的恋情只是她的幻想。
白竟轩说:"我当时只想结束那场闹剧,但夏可妍却因此遭受了舆论的攻击。"
大家的嘲笑和讽刺让她无法承受,最终她被迫转学,作为交换生去了国外。
但出国并未拯救夏可妍,反而将她推向深渊。
陌生的环境,孤独无依,不久她患上了躁郁症。
后来,在一次醉酒后,她被人侵犯,怀上了孩子。
当她发现自己怀孕时,孩子已经成形。
由于身体原因,这可能是她唯一的孩子。
所以她决定生下孩子。
为了抚养孩子,她休学打工。
压力和内心的郁结,让她的身体垮了。
白竟轩说:"她遭受这些是因为我,抚养悠悠长大是她的遗愿。宁宁,我必须这么做。"
我沉默了。
原本我以为这是情感问题,现在却变成了价值取向。
过了许久,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。
我说:"夏可妍有父母,我们可以把孩子交给他们,我们支付抚养费。"
白竟轩说:"在她决定生下孩子时,她和父母就决裂了,他们不喜欢这个孩子。"
"但这是他们女儿的孩子,血脉亲情,无法割舍。"
白竟轩沉默了。
他的沉默告诉我,他不赞同这个提议。
我感到痛苦。
我说:"或者我们可以为她找一个好家庭领养,同样支付抚养费。"
白竟轩看着我,脸上满是烦躁。
他说:"你怎么确定领养家庭会真心对待她?她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,我们完全有能力抚养她。为什么你不同意?"
"因为我怀孕了。"
我突然站起来,颤抖着对他吼道。
但白竟轩的第一反应却是看向门外,然后对我说:"宁宁,你小声点。"
白竟轩的反应让我哭笑不得。
我抓起沙发上的抱枕就扔了过去。
"白竟轩,你真行。"
我说完就往外走。
"宁宁。"
白竟轩想拦我,我直接吼道:"别碰我。"
他的手僵住了。
我打开门,却撞到了门外的小女孩。
她被我撞倒在地,我赶紧去扶她。
但她好像很害怕我,一边后退一边大哭。
白竟轩绕过我跑出房间。
他蹲下身扶起小女孩,焦急地问:"有没有受伤?"
八、
「他怎会如此冷漠?我身怀六甲,他却无动于衷,孩子跌倒他反而忧心忡忡。
「他这种态度,竟然怀疑孩子不是他的?你信不信?
「我实在猜不透他的想法。即便他出于好意,即便他想伸出援手,也无需承担养育之责。我们有无数种选择,他却偏偏挑了最难以接受的。他究竟有何打算?
「难道他想结束我们的婚姻?若真如此,那就分手!离婚!」
不敢向父母透露,我只好前往好友家中。
到了那里,我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愤怒,怒吼出声。
好友安慰我,她说:「冷静下来,别这么激动,难道你不觉得自己的情绪太过了?」
听到这番话,我端着水杯的手停了下来。
我本不想如此激动,但白竟轩的行为实在让我难以忍受。
他对我的提议的抵触,对我怀孕消息的漠不关心,以及我离开时他连头都不抬。
因为白悠悠的出现,白竟轩对我的态度发生了彻底的转变,这是前所未有的。
我总感到他还隐瞒了些什么。
我对好友说:「你不了解。」
好友叹了口气,她说:「你有没有考虑过接纳这个孩子?毕竟你们经济上也负担得起。」
我坚决摇头:「那孩子对我有敌意,我何必自找麻烦。」
我回想起那孩子第一次看我的眼神,充满了憎恨和敌视,那不是能让人产生好感的目光。
我不明白那孩子为何对我有如此强烈的情绪。
但我清楚,我无法接受。
思绪万千,这一夜我辗转难眠。
第二天,白竟轩找上门来。
我看了看手机时间:「我快迟到了。」
白竟轩说:「我送你。」
我没有拒绝,上了车,车刚开出小区,白竟轩就忍不住说话了。
他说:「悠悠性格内向,胆小怕事。夏可妍临终时将她托付给我,我不能不管她,家庭的原始影响会伴随孩子一生。
「宁宁,你先别急着下结论,试着和她相处一段时间,好吗?」
我深吸了一口气。
「白竟轩,你是不是忘了我昨天对你说的话?」
白竟轩一愣,显得迷茫。
我被他的反应刺痛了。
「停车。」
「宁宁。」
「我说停车!」
看我态度坚决,白竟轩把车停到了路边。
我打开车门下车,重重地关上车门。
走了几步,我突然停下,然后转身回去。
透过车窗我对白竟轩说:「我怀孕了,昨天就告诉你了。但从昨天到今天,你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。孩子怎么样了?几个月了?需要注意些什么?
「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?
「白竟轩,你太让我失望了。
「现在我明确告诉你,如果你想收养这个孩子,没问题,我们离婚。」
九、
当我向白竟轩提出「离婚」时,他的脸色立刻变得冰冷。
他说:「许攸宁,这么多年你说话不经大脑的毛病就不能改改吗?」
我冷笑:「你以为我在跟你赌气?」
我们不欢而散。
连续三天,我们没有任何联系。
直到第四天,白竟轩在我公司楼下等我。
看到我出来,他说:「回家吧。」
这么多年,我们从相爱到结婚,对彼此的了解已经非常深入。
白竟轩是在给我一个台阶下。
以前我肯定会立刻接受。
但这次,我不想。
我装作没看见,转身就要走。
白竟轩急忙追上来:「许攸宁,你究竟想怎么样?」
看着他压抑的眼神,我问:「那孩子呢?送走了吗?」
他沉默了。
「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,离婚吧。」
「许攸宁!」
白竟轩低声吼道。
我冷冷地看着他。
「她只是个孩子,你为何不能容忍她?」
我本不想多说,但最后还是忍不住。
「这话应该是我问你,你为何非要收养她?」
白竟轩再次沉默。
我失望地从他身边走过。
在他看不见的地方,我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。
他再次对我们共同孕育的生命视而不见。
失望、悲伤,我的心情非常糟糕。
我找了一个律师,委托他帮我起草离婚协议书。
好友劝我不要冲动,她认为我是因为怀孕而情绪波动。
冲动吗?
或许有一点。
但更多的是深思熟虑。
白竟轩的态度让我难以释怀。
如果他能理性地和我讨论这件事,我可能会一时冲动答应当养母。
但他完全站在白悠悠那边,连我肚子里的孩子都不能让他改变主意。
这样的态度太让人寒心了。
我不得不考虑最坏的情况:当我的孩子出生,当他和白悠悠成为选择的对象,白竟轩会选择谁?
我的孩子本应得到完整的父爱,为何要成为被选择的对象?
在我准备将离婚协议书交给白竟轩时,他打来电话。
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,带着沙哑。
他说:「我把孩子送到夏可妍的父母那里了。」
我很惊讶。
我没想到原本坚决的白竟轩竟然会妥协,而且这么快。
我跟着他回家,他抱着我说:「宁宁,之前是我不对。因为夏可妍的去世,我情绪受到了影响,忽略了你和孩子,对不起。
「我认真考虑了你的话,是我钻牛角尖了,抱歉。」
他的道歉让我感到非常委屈。
我忍不住哭了出来:「你都不关心我,也不关心孩子,你怎么可以这样?」
看到我哭泣,白竟轩手忙脚乱地安慰我。
「对不起,对不起,宁宁,都是我的错,以后不会了。」
多日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释放。
等我稍微平静下来,白竟轩一边给我擦眼泪一边认真地说:「如果你生气,你可以打我,可以骂我,就是不要说离婚。再有下次……」
我瞪着他:「再有下次你想怎么样?」
白竟轩回瞪我,「你还想有下一次?」
我感到委屈:「这能怪我吗?」
白竟轩叹息:「怪我。」
他再次抱着我,轻轻地把手放在我的小腹上。
他说:「宝宝怎么样了?医院检查一下好不好?」
这一夜我们紧紧相拥,仿佛所有的隔阂和矛盾都消失了。
但我知道,它们并没有。
我在床头柜上看到了一本童话故事书。
鞋柜里有几只毛绒绒的兔子拖鞋。
桌上摆着一个可爱的玻璃杯。
茶几上随处可见糖果和饼干。
冰箱里有一块剩下的草莓蛋糕。
沙发上还藏着一个芭比娃娃在抱枕后面。
几天之内,白悠悠的痕迹似乎无处不在。
看到这些东西,我就能想象,当我心中充满痛苦时,白竟轩正在我们家哄着别人的女儿。
但我没有表现出来。
我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。
在这件事上白竟轩已经让步,我又何必不依不饶。
这些东西最终会慢慢消失。
我本以为。
十、
白悠悠因摔伤手臂而住院。
今天是白竟轩送白悠悠离开后的第七天。
他依旧像平常一样开车来接我下班,途中询问我想吃什么。
然而,我还没来得及回答,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。
他看到来电显示后,眉头紧锁,迅速地接听了电话。
"怎么了?"他问道。
对方似乎说了些什么,白竟轩立刻踩下刹车。
"你们怎么照顾孩子的?
"不用多说,我马上过来。"
白竟轩转向我:"宁宁,医院一趟,我先送你回家,好吗?"
他告诉我,电话是夏可妍的母亲打来的,她说白悠悠摔断了手臂,却拒绝接受医生的治疗,她束手无策,只能联系白竟轩。
女人真是奇怪,当他首先考虑到我的感受时,我反而不那么介意了。
我说:"我和你一起去吧。"
白竟轩惊讶地看着我,然后紧紧握住我的手:"宁宁,你真棒。"
医院。
刚到就听到一声尖锐的尖叫。
白竟轩停下脚步,然后快速向前走去。
病房里有很多人,包括医生、护士,还有一对老年夫妇。
他们对面是紧张的白悠悠,她紧贴墙壁,好像处于战斗状态。
每当有人试图接近,她就会尖叫。
直到白竟轩推开人群,轻声说:"悠悠。"
白悠悠突然看向白竟轩,她的嘴唇动了动,然后闭上眼,晕倒了。
她叫的是"爸爸"。
白竟轩立刻接住了她,医生和护士也赶紧上前。
医生说白悠悠因为长期睡眠不足,所以昏倒了。
至于她的手,骨折了,加上她一直挣扎,错位了,需要手术。
她很快就被推进了手术室。
白竟轩严肃地问夏可妍的父母,"悠悠怎么会受伤?"
夏可妍的母亲眼神躲闪,她说:"这孩子不听话,自己爬上桌子,摔了下来。"
"那睡眠不足呢?"
"我怎么知道,她自己晚上不睡觉,我有什么办法。"
她瞪着白竟轩说:"你不是说她不是你的孩子吗?既然你不愿意养她,管那么多干嘛?好了,你可以走了。"
夏可妍的父亲终于开口了:"好了好了别说了,如果他走了,一会儿悠悠又闹怎么办?你能安抚她吗?"
夏可妍的母亲翻了个白眼:"养不熟的白眼狼。"
这话不仅白竟轩听了生气,连我都生气了。
白竟轩冷冷地收回目光,不愿和他们多说。
他问我要不要先送我回家。
我拒绝了,和他一起在手术室外等待。
两个半小时后,白悠悠被推了出来。
她的眼睛紧闭,还在昏睡。
看到我和白竟轩在这里,夏可妍的父母直接离开了,说要回家吃晚饭。
我忍不住问她:"你一点也不担心孩子吗?"
她理所当然地说:"你们不是在这里吗?如果你们要走,给她请个护工。"
说完,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
我以为这已经是最糟糕的了,但等到白悠悠醒来,我才知道,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。
白悠悠说她之所以爬桌子是因为她饿了。
家里没有食物,只有放在柜子上的一盒饼干。
至于睡眠不足。
她说每天晚上她都是一个人在家,她害怕。
夏可妍的父母没有稳定工作,他们靠拆迁款和房租生活。
每天晚上他们都会出去打牌,早的话十一二点回来,晚的话就是通宵。
白悠悠握着白竟轩的手,低声请求:"爸爸,我可以和你一起生活吗?"
白竟轩的手僵住了,他转头看着我,眼神乞求。
白悠悠似乎意识到了什么,低下头放开了白竟轩的手。
我心软了。
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。
如果不是因为我,这孩子也不会受这么大的苦。
我说:"好。"
白竟轩不敢相信地看着我。
"宁宁,谢谢你。"
白竟轩温柔地对白悠悠说,"悠悠,以后你就可以和爸爸一起住了,开心不开心?"
白悠悠苍白的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,她重重地点头,然后响亮地说"嗯"。
"悠悠,谢谢妈妈。"
一句话,我和白悠悠都沉默了。
看着白悠悠明显抗拒的样子,我赶紧说:"不用,叫阿姨就可以了。"
白悠悠看着我,她害羞地笑了:"谢谢阿姨。"
白竟轩做事效率很高,他不仅说服了夏可妍的父母,还直接给白悠悠上了户口。
在这期间,医院的白悠悠身边。
白悠悠很听话,所有的医生和护士都喜欢她。
她对我态度很好,甚至有点讨好。
曾经那种憎恨的眼神再也没有出现过。
这让我感到有点复杂,我想可能是我对这孩子的偏见太大了。
在医院住了一个半月后,白悠悠恢复得很快。
在这期间,照顾她更多的是白竟轩和护工。
我偶尔会去,每次她都会给我一个大苹果。
后来白竟轩说,这个苹果是她特意留给我的,最大、最红的。
我承认我被感动了。
白竟轩抱着我,他说:"等宝宝一出生,就能有一个姐姐了,多好啊。"
十一、
随着时间的推移,我的孕期进入了第三个月。
在白悠悠出院前,白竟轩陪我做了三个月的第一次产检。
我们做了B超,验了血,还做了其他常规检查。
一切都很正常。
所有事情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。
我对白竟轩说:"我怀孕的事先不要告诉悠悠,等她适应一段时间再说。"
就像白竟轩曾经说的,白悠悠确实很缺乏安全感。
这从她对我的讨好就能看出来。
如果现在告诉她我怀孕了,她心里可能会很难受。
白竟轩也想到了这一点,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我说。
现在我提出来了,他明显松了口气。
他说:"宁宁,谢谢你。"
"不用这么客气,既然我决定收养她,就会对她好,你不用担心。"
我真的想对白悠悠好。
我给她布置了一个粉色的房间,买了一年四季的衣服,所有的生活用品都是按照小女孩的喜好买的。
包括她上学的事,我委托给了妈妈。
他们这个时候才知道了白悠悠的事。
妈妈不太同意,但被爸爸拦下了。
爸爸说:"养一个孩子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容易,而且她还和白竟轩有这样一段渊源,尤其是现在你还怀孕了。如果你们做好了决定,就要承担起责任。"
我自问已经做好了决定,也能承担起责任。
但很快我就发现不对劲了。
因为白悠悠的手还没有完全恢复,我和白竟轩又要工作,我们就特意请了一个保姆来照顾她。
一开始很好,风平浪静,和睦相处。
我有每天睡前喝一杯牛奶的习惯,多年来一直保持。
那是白悠悠住进家里半个月的时候,我像往常一样去厨房冲牛奶。
十二、
刚踏进门槛,我脚下突然一滑,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倾斜。
我迅速伸手抓住门框,这才稳住了自己,避免了摔倒在地。
尽管如此,我心中还是感到一阵惊慌。
我大声呼唤白竟轩。
他显然也被吓到了,立刻将我横抱起来,轻轻放在沙发上。
他去厨房检查后,发现地面有一层油渍,这正是导致我摔倒的原因。
我们的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。
白竟轩立刻给保姆打电话,质问她是如何工作的。
保姆则一再辩解,坚称自己已经打扫干净,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。
但这些油渍究竟从何而来?
我们无从得知。
只能猜测是保姆不小心造成的。
这只是一个偶然的意外。
一个我们很快就忘记了的意外。
一周后,我和白竟轩一起参加了一个朋友在邻近城市的婚礼。
当天去,第二天才回来。
我们回到家时,白悠悠非常高兴,飞奔过来想要拥抱我们。
她像一颗小炮弹一样直冲我而来。
她的势头仿佛要用头去撞击什么。
我被吓了一跳,赶紧护住自己的腹部。
幸运的是,白竟轩及时拦住了她。
尽管如此,她的身体还是向前冲了一下,可见她的力量之大。
白竟轩的脸色也有些僵硬,他说:"悠悠,以后要小心,不要这样撞阿姨。"
白悠悠应了一声,她懵懂地看着我,然后点点头,乖巧地说:"我明白了。"
我心里曾怀疑,白悠悠是否知道我怀孕了,她是否故意要撞我。
但这个猜测有些恶意,很快就被我压制下去。
这件事虽然惊险,但最终平安无事,就这样平静地过去了。
真正让我担忧的是那天晚上。
那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,白悠悠敲响了我们的房门。
她说她害怕,想要和我们一起睡。
白竟轩征求了我的意见,我同意了。
白悠悠高兴地躺在我们中间。
说了几句话后,我们都开始昏昏欲睡。
突然,一声惊雷响起,白悠悠尖叫一声,同时一脚踢在了我的肚子上。
我感到一阵剧痛,不禁大声叫道:"白竟轩。"
白悠悠的这一医院。
虽然没有出血,但腹痛不止。
经过一系列检查,医生表示有先兆流产的迹象,建议我住院进行保胎治疗。
就这样,医院住了下来。
医生严肃地说:"怀孕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脆弱,小磕小碰不会造成太大影响。但你被踢的这一脚力度很大。
"如果是有人故意的,你可以选择报警。"
说着,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白竟轩一眼。
白竟轩苦笑着说:"是家里的孩子晚上睡觉时被吓到了,不小心踢到的。"
医生恍然大悟,她提醒道:"如果是这样,以后就要注意避开孩子了。
"不过这孩子的脚力还真大。"
医生的话虽然无心,但我却记在了心里。
白竟轩不时地拿出手机,似乎在回复消息。
我问他怎么了?
他说白悠悠的状态不太好。
因为我腹痛不止,白竟轩和我都被吓到了。
而那时白悠悠情绪也很激动,一直抱着白竟轩哭。
白竟轩没有办法,只能暂时把她交给我们的邻居夫妇。
然医院。
"他们说悠悠一直在哭,也不让他们靠近,精神状态似乎有些问题。"
"那又怎样?"我冷冷地反问他。
白竟轩一愣:"什么?"
他皱着眉头看着我:"许攸宁,你怎么了?"
我问白竟轩:"我怀孕的事你告诉悠悠了吗?"
我话中的含义非常明显,白竟轩像刺猬一样,瞬间竖起了身上的尖刺。
"许攸宁,你什么意思?你怀疑悠悠是故意的?她只有八岁,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?"
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攻击性,但我还是强忍怒火,跟他分析。
"医生说了,这一脚的力度很大,她甚至怀疑是你故意的,可见……"
我话还没说完,白竟轩就打断了我。
"悠悠是因为打雷被吓到了,她怎么可能是故意的?你没看到她哭得有多厉害?"
我说:"她说她害怕打雷,但在来到我们房间之前,她并没有大喊大叫。反而是在我们两个大人的保护下,她才做出了这么大的反应,你觉得这正常吗?"
我继续说:"她是平躺着的,如果她受到惊吓,应该是双脚同时踢出,你被她踢到了吗?"
白竟轩脱口而出:"踢到了。"
"你在撒谎。"
我心里憋着一口气。
我尽量冷静地跟他解释,是为了让他能理性地面对这件事。
但显然,他并没有。
一时间,我的心沉了下去。
我失望地看着白竟轩,他的目光躲闪。
就在这时,白竟轩的手机响了。
白悠悠的哭声传了过来。
从偶尔漏出的话语中,我能推断出白悠悠正在认错,认错的目的是为了让白竟轩不要丢下她。
白竟轩轻声安慰着。
在安慰无效后,他的神情明显变得焦虑。
"悠悠,别怕,爸爸马上回来。"
挂断电话后,白竟轩迟疑地看着我。
他说:"许攸宁,我给你请个护工,可以吗?"
我真的没想到白竟轩会说出这样的话。
我们的孩子差点流产,我必须躺在床上保胎,而他却要离开。
我紧紧握着拳头:"你走吧。"
这是我的气话,我希望他能听出我语气中的不满,然后心疼、妥协留下来,为他的所作所为向我道歉。
但他真的离开了。
听到关门声,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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